第318章 一箱奁废折-《染指河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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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唯一叩了个头,道:“臣遵旨。”才重又站起来坐下。
风染听着“臣遵旨”,觉得烦闷,忽然之间明白了,当自己说“臣遵旨”时,贺月的感受!想要亲近的人,开口闭口“臣遵旨”,攸忽间就把两个人的距离拉扯到咫尺天涯!他那时,有多不开窍啊,完全没有理会贺月的感受。风染默然了一下,道:“最多只这四五日,把朝堂上的事打理妥了,朕便要出征……寻他。”他怕去晚了,他等不及他。“若寻不见,朕便要带了人马,血洗天路城。”说到这里,风染笑了笑,道:“庄大人,你现在就瞅着,看谁能接着当皇帝,便要开始部署了,别又搞出来个几国争位。”
风染这话语气说得甚淡,庄唯一却知道风染一向说得出,便做得到,在风染心里,真是打算血洗匪嘉的都城天路城,甚至没打算活着回来!又不自禁地从贵妃榻上下来跪禀道:“亲征之事,臣恳请陛下三思!”
幸好贺月留给风染的摊子并非烂摊子,贺月理政勤勉,又颇多革新之举,在各个方面都有建树,完全不需要风染把贺月所制订的规章制度又推倒了重来一遍,多数领域只消按着贺月的路数,因循蹈矩即可。其实风染接触文治接触得少,现下看着贺月在各个领域方面展示的才能和治理能力,让风染心服不止,他永远也无法达到贺月这般博学多才又细致入微,刚柔并济又体贴下情的地步。
这样的人,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了?
风染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打理着朝堂之事,匆匆过了四日,瞧着急需处理之理都差不多妥了,自己也着实累了,便想回皇帝寝宫里歇歇,想着差不多应该着手准备御驾亲征之事了。
登基之后,风染还是第一次进皇帝寝宫思宁殿。这思宁殿,风染曾来过一次,那是他作为男宠被太后抓进来的。过了几年,记忆中的思宁殿并没有什么改变。风染还记得自己跟贺月斗气,在这里自称过“臣妾”……那时,他的心情是绝望哀伤的,可是,如今回忆起来,更觉哀伤——曾经跟他斗气的那人已经不在了。不不,在的,那个人还在凤国北方的某个地方,等着他去寻他。
新帝继位,思宁殿里收拾得挺整洁干净。贺月理政勤勉,到处都安放了御书案,搁了朱墨,以便随时批阅奏折。风染只觉得这寝殿里到处都盈溢着贺月的气息,那么熟悉,然而又那么疏淡,他怀念贺月用气息密密包裹着他,不经意地碰触他,拨撩起他情潮的日子,他甚至怀念那些他做过的绮丽而荒诞的春梦。
在思宁殿的书案前坐了一会儿,小远来说浴水已经备下了,叫风染沐浴之后再睡。风染从书案边出来,看见书案边放着个巨大的箱奁,微微有些奇怪,便打开来看,只见是大半箱子奏折,风染估了估,怕有上千份之多!
贺月怎么会把这么多份奏放在寝宫的箱奁里?
风染随手拿起上面一本,展开来看,上面写着《参风染虐杀将官事》,风染倒是记得曾有这么个事,那是自己巡军时,在落霞郡有个驻军统帅想孝敬自己,被自己拉出去打了一顿军棍,后又查出那统帅颇有一些恶行,论罪当诛,风染懒得开堂审问,走那些过程虚文,便索性直接把人给杀了。这个事在奏折里就变成了风染无故虐杀一方统帅,说那统帅有多少多少功勋,有多么多么忠心,请求贺月给那统帅平反昭雪,严惩风染。然而,这奏折,贺月未作任何批示。
风染又看了几份奏折,却是每份都跟自己有关。不,不是有关,是每份都在参劾自己,这些事,有大有小,有真有假,风染疑惑,便叫来掌寝内侍问:“这一箱奁奏折,是……前帝留下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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