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李得一叹气道:“哎,问题就出在这上头。讲道而不行道,则是天下第一等大恶人。你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兼听,却在教育朱标时,只让他学习你儒门一家之言,这不正是偏信则暗?你辈儒士,虽然口口声声喊着‘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’,也这么教导弟子。却在教导时,只允许弟子学你一家之言,把其他的皆列为旁门左道。这不正是立身不正?师者立身不正,则暗,则邪,岂能教出仁圣君王?终究不过是教出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伪之徒。” 宋连闻言,哑口无言,跪伏在地,浑身颤栗,抖若筛糠。 “何况汝辈儒士在教导弟子之时,只重其理,却不重其事。如你教朱标知稼穑之事,教他知晓民生艰难,想借此教导他仁政爱民,爱惜民力。此举绝对无错,但你在教导他时,却一味只叫他背下书中圣贤的言论,也只考校圣贤所言。但稼穑之事究竟如何,却只让朱标去地头看一眼,就算完成。民生之艰难,也只让朱标坐在轿子里,骑在马上,沿着城内看看街边百姓。如此虚应实事,执理废事,焉有成功之理?” “如此教学,无非是执理废事。你只说稼穑艰难,却从未让朱标独力耕种一块土地,他怎会知道稼穑究竟多么艰难?怎么会知道“汗滴禾下土”究竟要流多少汗?最多不过是重复背一遍书罢了。” “执理废事,即是‘偏信则暗’,则不能达前贤所言‘兼听则明’。” “你们儒士前贤所言,半点无错。然而你们这些末学后辈,却固执一理,执着于自己所学皆是正,把别的都斥为邪说,甚至狂言只要读得懂前贤著述,就能治理好天下,岂不可笑?岂不知早已违背前贤所说,早已自甘堕落为左道旁门!前贤说的确实没错,但若后辈执着于前贤无错,以前贤无错的大旗,标榜自己也不会错。这却是错!错!错!汝能知之否?”李得一再次出言指点宋连。 “世间道理,万万不能执着。一旦执着,起用即错,动念即乖。教导弟子之时,理与事,必须相辅相成,如此,才能‘合而学之则圣’。即是前辈圣人所言,理论与实践相结合。汝现已明否?”李得一耐心教导着这个年近五十的徒弟。 一席话听完,宋连再次磕头,道:“弟子明矣!理论需与实践相结合,如此才能‘学为圣贤’。” 李得一点点头,又道:“吾今日所言,不过是圣人大道之一鳞半爪。汝切记不可自满,需时时谦逊,日日自新,为道日损,如此,终有一天,必能摸着碰着圣人大道。” 宋连恭敬地再次磕头:“弟子谨受教。从今以后,必然谨遵师命,潜心向学。” 李得一闻言,哈哈大笑:“莫再痴!切莫执着师言,执着又错!谁是汝师?汝自为自师也。”言毕,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,把那块玉佩掷还宋连。 宋连毫不客气接过玉佩,随即仰头大笑径直走出礼贤馆正门。(未完待续。) 第(3/3)页